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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节(2 / 2)


  温重光笑了笑:“养母性格强势,江北川虽然昏聩胡涂,但性子却很怯懦,耳根子又软,轻易便可拿捏,家中里面都是她一把抓的,若是找个一般强势厉害的,只怕不是美事。”

  江夫人找男人又不图什么情啊爱啊,只想找个好拿捏的,有孩子之后若是不高兴就把他扔到一边,专心教养儿女,外人瞧着或许很苦逼很替她不值当,但人家自己日子过的很有滋有味,就算男人不咋地,她自个儿的人生价值也实现了。

  其实她觉得这两口子挺有意思的,江北川心胸狭窄,嘴巴又碎,倒像是深居内宅的碎嘴夫人,江夫人做事说话如行云流水一般大气磊落,有什么说什么,倒是一派豪迈的男儿作风。“

  沈晚照一想也是,又揶挪地瞧了他一眼,拖长了腔道:“江大姑娘对你倒是情深意重哦~~~”

  他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:“想说就直接说,这般怪模怪样的做给谁看?”

  沈晚照斜睨着他,他淡淡道:“当初江家内外宅子是分开地,我对她没什么印象,只是她长兄……”他嘴角弯出一个狠厉的弧度。

  沈晚照知道他不爱提小时候的事儿,忙拉着他的手道:“是我的不是,不该问你这些的,你也不要想那些旧事了,江夫人都说你前程似锦呢,别为了他们自降身份。”

  她说完又转了话头道:“说起来都是一个姓氏,江家大姑娘和如月怎么差这么多啊?”尤其是人品,差了真不是一星半点。

  温重光知道她的意思,便也从善如流地跟着转了话头:“这两人是养母的亲妹所出,两人出生的时候她还在外征战,等她嫁入江家,这两人性子也已经定了,她倒是有意板过来,可惜却屡教不改,她是才嫁过来的继室,也不好对原配子女管教太狠,她后来自己又有了身孕,再没功夫管了。”

  沈晚照点了点头,谁会放着自己的亲生儿女不好好教导,转而去管屡教不改还不识好人心的继子女啊?江夫人又不是圣母。

  她听完伸了个懒腰,趴在他肩上含糊道:“我先睡会儿,等到了地方叫我啊。”

  温重光笑着拍了拍她的肩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相比于两人的温馨,江北川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,他懊悔的捶胸顿足:“方才那夫人竟然是豫王妃?你怎么不帮我引见引见,竟这么放她走了!”

  江夫人当他是傻逼,连眼角都没往他那边看一眼,低头自顾自喝消食茶。

  江北川变本加厉地抱怨起来,江夫人终于不耐烦了,面上一沉:“你还有完没完?这些年我瞧在儿女的面子上没收拾你,你又皮痒了?”

  江北川被噎了回去,委委屈屈地嗫嚅道:“人家还不是为了家里好。”

  江夫人受不了他这德行,沉着脸道:“你少给我来这些歪心思,交友本就是讲究个缘分,若是不投缘,你就是再怎么巴结也没用,上回你死皮赖脸地硬凑去沈家我还没说你,如今你又来了劲了!”

  江北川被堵的没话说,江夫人忽然想到一事,转向屋里的下人:“跟大姑娘说,她这几天都先不必去当差了,先在屋里好好想想,好好的一个女官,竟学这般没脸的做派。”

  要是一般的继母也不敢这般就罚前头原配的子女,不过她执掌家规多年,早就在家里有了雷霆威势,说句难听的,她可是敢一巴掌下去敢打掉老公一半牙的猛人,罚个儿女又算得了什么?

  江北川忍不住道:“你有话好好说,又罚孩子干什么?”

  江夫人面沉如水:“就是你把她和老大惯的,一个无法无天,一个不知廉耻,今天竟上赶着攀亲事去了,上回被人罚跪长街你还嫌不够丢人,非得把家里的脸皮扒拉干净才算完,我说你还要脸吗?”

  江北川缩了缩脖子:“不过是女子主动了些,这在咱们魏朝也不算稀奇。”

  江夫人懒得与这人说话,闭目养神起来,江北川神色又愤愤:“说起来咱们家养了他十多年,让他娶如兰又算得了什么,就算不想娶,难道帮着家里出出力不应该吗?”

  江夫人面色越发冷峻,又转头看着窗外的一枝迎春出神,半晌才道:“老爷。”

  江北川听她这么叫,面色一白。

  她语调越发淡漠下去:“你真当昔年的事儿,他半点都不知道吗?”

  江北川如遭雷击,颤颤立在当场:“你……你也……”

  江夫人漠然道:“当年我虽进来的晚,但这些年也能听到些,更何况是他了。”

  她看着江北川惨白的脸色,漠然摇头:“你若是真心想要赎罪,把他接回来之后就待之如亲子,好生教养,助他功成名就,没想到你竟如此不知所谓,一边把人接来养着,一边又由着你那不成器的长子庶子,还有那起子妾室奴才糟践他,真是这世上第一糊涂人!”

  她说完又冷冷一笑,眼里透着几分嫌恶和讥讽:“你若是真厌憎他,大不了以后都不靠他,老死不相往来,这样也没什么不成的,到现在了还想拿架子充长辈,摆出一副大恩人的嘴脸给人家看,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!你要作死我也不拦着,只是别害了几个孩子!”

  她越说越怒,突然出手,重重一掌拍在江北川心口,他一下子从椅子上摔下来,趴在地上疼的直哎呦。

  江夫人已经站立起来,指着他厉声道:“你以后给我活明白点,少再给我犯浑,要是累及子女,别怪我对你不客气!你知道的,我说得出也做得到!”

  第106章

  沈晚照坐在摇晃的马车里,想到江夫人活的那般肆意洒脱,不禁捧着脸欣羡:“我以后要是能像江夫人那般就好了。”

  温重光神情古怪地瞧了她一眼,掩嘴轻咳了声:“你有你的好处,也不要事事都学江夫人。”

  沈晚照想到江夫人把江北川管的服服帖帖的架势,乐了几声,又问道:“我瞧你好似很佩服江夫人?”

  他随意颔首:“在遇见的所有女子里,江夫人是我唯二佩服的。”

  沈晚照兴致勃勃地追问道:“另一个是谁?”

  是她咩是她咩?!沈晚照星星眼看着他。

  他沉吟:“是次辅。”

  沈晚照:“……”

  她记得去年有一回,温重光问过她最想见的人是谁,她当初毫不犹豫地就说了次辅,如今因果循环,终于报应到她自己身上了。

  她嘴角抽了抽:“你说你佩服江夫人我还能懂,毕竟她抚养你多年,可次辅……她老人家跟你不是政敌吗?”

  温重光笑道:“昔年我和次辅角逐首辅之位,当时我有位政敌便去寻了次辅,要联合她暗里筹谋,次辅当即大怒,竟翻脸叱道‘纵然他有不当之处,但尔等这般鬼祟伎俩更为阴险歹毒!我虽不敢自比圣贤,但也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,朝上就是因为有尔等,朝纲才一直不得肃清!你们快快回去,我宁肯不要这首辅之位,也绝不做这些下作事!’”

  沈晚照忍不住哇了声,感叹道:“次辅真乃大德之人,一派光风霁月,堪比圣贤了。”

  能对竞争对手也这般以诚待之,这品德简直高尚的没边了。

  温重光平缓道:“后来那些人恼羞成怒,暗里坑害了次辅一把,所以她才与首辅之位失之交臂。”

  他顿了下又道:“当然皇上也是有些忌惮内阁,况且次辅入阁多年,根基深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