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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节(2 / 2)


  听云雀说,谢子风原先是住在左府的,自打素卿“有意无意”说了几句暧昧不明的是非话后,他为了避嫌,立马从左府搬了出来,在附近包了个客栈,每日去探视一眼盈袖就回去了。

  我真的恨死素卿这贱人了。

  因着她,我没法进左府照顾袖儿,算算日子,袖儿如今已经八个多月的身子了。

  万一伺候她的人是个马虎的,她摔跤晕倒,没人在跟前怎么办?

  若是她难产怎么办?她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,怎么会生小孩呢。

  再坏一点,若是素卿已经察觉到我在长安,但按兵不动,暗中毒害我的袖儿怎么办。

  一想到这些,我就急的百爪挠心。

  正在此时,车外守着的大福子叩了下车壁,低声对我道:“夫人,谢三爷来了。”

  我正襟危坐起来,轻轻推开车窗往外瞧,果然瞧见巷子口走来个英俊不凡的少年郎,他手里提着个大食盒,额上绑了大红双龙戏珠抹额,穿着玄色锦袍,真真乃人中龙凤。

  “子风、子风。”

  我手捂住心口,轻声唤他。

  谢子风听见了,四下看了圈,目光锁在我坐的车。

  他微微眯住眼睛,许是看见旧日相熟的大福子,又许是看见了我,他怔了怔,笑着朝这边走来。

  “姐,怎么是你呀。”

  谢子风爽朗一笑,站在车边,他把食盒放在地下,抱拳给我见了一礼,疑惑地问:“袖儿说您四月就回曹县了,您几时来的长安?怎么不进府里?”

  我轻咳了声,冲这少年郎招招手:“你上车来,姐有几句话同你说。”

  谢子风并未多想,立马上车。

  等他上来坐稳后,我忙让大福子赶车,离开左府小巷。

  马车吱呀吱呀地行在长安的繁华大街,外头人声鼎沸,热闹不已。

  谢子风个头高,坐进来后,小围车立马显得有些拥挤。

  我不禁往后挪了些,蓦地闻见那个大食盒里传来股炖肘子的味儿,冲的难受,没忍住干呕了几声。

  “姐,您怎么了?”

  谢子风关心地问。

  他身子往前倾,但没靠近,目光下移,落到我明显“凸起”的小腹上,登时怔住,眼里闪过抹疑惑的神色,没好意思问,却默默地将掀开车帘,把食盒交给外头赶车的大福子。

  我强忍住恶心感,笑着问:“袖儿好么?稳婆找了么?纱布、坐蓐都备下了么?”

  “都好。”

  谢子风笑道:“她能吃能睡,您放心。就是前几日做噩梦了,说是梦见正跟您说笑着,您忽然小、小产了,把她给吓醒了,哭了整整一宿。”

  谢子风干咳了声,尴尬一笑:“当时我还笑她,关心则乱,自己有孕,便觉得您也、也有了。”

  听见这话,我鼻头一酸,泪如雨下。

  梅濂不管我死活如何?李昭薄情冷性又如何?

  这世上终究还有时时刻刻关心我的人。

  “姐,你、你别哭啊。”

  谢子风慌了,忙掏出帕子,给我递了过来,小心翼翼地问了句:“您这几个月……一直在长安么?”

  “嗯。”

  我点点头,抚着肚子,凄然笑道:“让你见笑了啊。”

  “孩子的父亲是?”

  谢子风低声问,立马摆摆手,道:“您莫要多心,若是不方便,就不要说了。我和老左、袖儿一样,都希望姐过得好。”

  我眼泪怎么都止不住。

  谢子风和左良傅一样,原本都是喊我嫂子的,后来着实瞧不上梅濂人品行径,不约而同改了口,叫我姐。

  “子风,你可知道礼国公高家?”

  我深呼了口气,问。

  “有所耳闻。”

  谢子风坐直了身子,皱眉细思了片刻:“十几年前巫蛊之祸,牵连了很多名门大族,礼国公阖家遭殃,他们家还有个贵妃呢……也是唏嘘,我听父亲说,礼国公家的六姑娘当初和太子爷定了亲,若没发生这一遭,如今该稳坐东宫,日后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呢。”

  “子风……”

  我打断谢子风的话,低下头,哽咽道:“我本不叫如意,十几年前,我叫高妍华。”

  “你、你、你是高妍华!?”

  谢子风登时愣住,盯着我的脸,随即重新看向我的肚子,咽了口唾沫,压低了声音:“恕愚弟冒昧,那您怀的孩子,可是?”

  “嗯。”

  我凄然一笑:“没错,是李昭的。”